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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完成这些手续之后,李贤就找了左庶子来草拟奏稿,缮写,用泥封,再点了灯,将泥封烤干,就遣人入陈。

  当李贤的表文送出太子府之后,大唐天后派遣正式使命来到了,奉诏而来的是中书侍郎刘袆之、羽林将军程务挺。

  李贤开启大门,迎入使者。于是,刘袆之庄严地宣读皇命,提取要犯正谏大夫明崇俨。

  太子很冷静,受诏之后,请两使到偏殿,然后徐徐地告诉他们:明崇俨业已处决。

  “啊!”程务挺惊叫了一声,但是,他立刻就忍住,侧望了刘袆之一眼。

  “殿下——”刘袆之安详地躬身行礼,“臣等如何复命,乞请指示。”

  “我已经上表奏闻了。”李贤也随便地回答,他的神情,使人感到这是一件无关轻重的事情。

  太子如此表示,他们自然不能多所置喙的。不过,刘袆之又以自己所负的是特别使命,不得不追查明白。因此,他又婉转地请求太子略述经过。

  李贤稍微皱眉,随说:

  “明大夫以邪术巫蛊惑人,父皇命我便宜行事。刘侍郎是奉天后之命?”太子的面色转为严肃了,“这不是大事呀,为何尚要行提大审?我朝定例,事涉巫蛊,是必不赦的,太宗皇帝当年诛张坤兄弟的事,两位大约知道——张亮,开国元勋,爵至国公,官刑部尚书,凌烟阁二十四功臣图像上,名列十六,因涉巫蛊,终于不赦。明崇俨区区大夫,何必如此重视?”

  太子的一席话义正词严,而且微带嘲讽。刘袆之很窘迫,垂头躬身,沉沉地说:

  “天后诏命,并不是重视其人其事,只因涉及巫蛊,恐多有株连,天皇、天后以仁孝治天下,所望于刑狱者,在于毋枉毋纵!”他稍顿,再接下去,“既然殿下已经处理,臣等回去复命了!”

  李贤暗暗赞赏着他的词锋,微笑点头,再转向程务挺,叫了一声程将军,随说:

  “你可以去验视了复命。”

  “是,殿下!”程务挺躬身应着,退出来。

  由于礼节与奉使的身分,他们两人并未去验看明崇俨,只派了两名随员去看了一次。终于,他们辱命而归。

  武皇后的情报网是灵通的,刘袆之和程务挺尚未复命,她已经从其他的道路获知了明崇俨的死讯。

  武皇后在异乎寻常的大激动中,她咬牙切齿地说:

  “好吧——你杀他,我会要你抵命的!”这一句话充满了狠毒。虽然是自语,但是,旁边的婉儿却听得很清楚。她凛凛地看了天后一眼。天后,也正在看她,“婉儿——”武皇后阴森地接下去,“刘袆之、程务挺回来复命时,你代我接见吧!还有侯思止递来报告,你也代我收下吧,我要歇歇——倘若皇帝来,就奏告,我一早头痛病发……”

  于是,武皇后回入内寝了。

  婉儿在心悸中呆坐着——她想到已故的太子李弘。皇后有四个亲生儿子,一个被她杀了,第二个,看情形也将不免。权力,使母子相残,权力,使亲情完全消灭,这是至尊至贵的宫廷中的现实啊!

  于是,刘袆之、程务挺来复命了,不久,侯思止、来俊臣都亲自来报告了一些机密。婉儿竭力使自己平和,应付了一连串事情。

  天黑的时候,景泰殿那边的内侍送来一叠奏事,其中,有太子的表章在内。

  太子的表文已拆开了泥封,但是,婉儿却不敢抽出来看,她踌躇了一下,就夹了公文入内寝。

  两名侍女为皇后在捶腿,显然,在两个时辰的时间中,皇后虽然躺在床上,却没有睡着。

  武媚娘看了婉儿一眼,随命侍女撤退。

  “天后——太子的表章从景泰殿转过来了。”婉儿说。

  她稍有些激动,低吁着问:

  “他讲些什么?”

  “天后,我不曾看——”

  武媚娘睨了她手中的公文一眼,似乎想接过来自己看,但她的手晃动了一下,就缩回,合着眼说:

  “你念给我听听吧。”

  婉儿同样地有着不安,她想:万一太子的表文中涉及皇后逾越失检,将如何自处?于是,她取出表文,先看——李贤的表文很冠冕,仅仅提到明崇俨左道惑众,兴鬼祟之说,因此将之绞杀;并陈明首恶已诛,不必多事株连的意思,请求勿究附从。婉儿看完,舒了一口气,缓缓地读出。

  武媚娘的心事终于放下了,可是,她并不因太子为自己留下余地而感动,她恨着,恨意也随着时间而加深。

  “天后,表章怎样批呢?”

  “批——写知道就是。”她发出一声长吁,“婉儿,说起来,是我害了他,让他在长安就不会有事;如果一直留他在内宫,也不会出事,偏偏我让他出入不休——唉,婉儿,那多么空虚——我连保护一个情人的力量都没有!”

  婉儿垂着头,不能出声。

  “他的心太毒——婉儿,”武媚娘凄迷地说,“我不能罢手,如果我一旦放开手,人们会将我食肉寝皮。”

  婉儿仍然守着缄默。

  “人事,太不容易料断了,婉儿,当阿弘死后,我痛苦了好些时,现在想想,却是多余的,我不杀人,人家就会杀我,从阿贤的行为来看,我对付阿弘,一些也没有过分。”她的恨意,转化为哀伤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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