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蔡京

蔡京二首临终诗词辨

  黄国华

  古往今来,形形色色人物的临终诗词,为数不少,大都有忏悔之意,如蔡京临终前留下诗词二首,在世间流传不衰,我们可以从中窥出他的临终心态。

  北宋末期,宋徽宗逊位,钦宗即位(1126),蔡京才被贬放广东岭南,行前写下一首《寄子攸》:

  老懒身心不自由,封书寄与泪横流。百年信誓当深念,三伏征途合少休。日送旌旗如昨梦,心存关塞起新愁。缁衣堂下清风满,早早归来醉一瓯。

  诗中蔡京自叹年老懒散,整个身心与朝廷相违不能自由,仅能修书寄信给子辈以求慰藉,但自己已是满泪横流,一生所依予信誓只能在深思去念叨,可是如今已是在炎热的途中求残喘息,尽管自己被贬出京城,但还是牵挂前线战事,心绪重添新愁。穿着黑色囚服,等待赦罪那日,才有希望归来醉他一场,诗中隐隐约约地流露懊悔心绪,严格地说是一首与家离别之诗,也是一首忏悔之诗。

  宋王明清(1127—1195)在《挥麈录》后录卷之八中云:“蔡元长(京)既南迁,中路有旨取所宠姬慕容、邢、武者三人,以金人指名来索也,元长作诗以别云:为爱桃花三树红,年年岁岁惹东风。如今去逐它人手,谁爱尊前念老翁。初,元长之窜也,道中市食饮之类,问知蔡氏,皆不肯售,至于诟骂,无所不道。州县吏为驱逐之,稍息。元长轿中独叹曰:‘京失人心,一至于此’。至潭州,作词曰:‘八十一年住世,四千里外无家。如今流落向天涯。梦到瑶池阙下。玉殿五回命相,彤庭几度宣麻。止因贪此恋荣华。便有如今事也。’后数日卒。门人吕川卞老醵钱葬之,为作墓志,乃曰:‘天宝之末,姚、宋何罪’云。”

  蔡京《西江月》词,文字不一,《宣和遗事》是:

  八十衰年初谢,三子里外无家。孤行骨肉各天涯,遥望神京泣下。金殿五曾拜相,玉堂十度宣麻。追思往日谩繁华,到此番成梦话。

  从上引文中可知,蔡京谪贬,皇帝借以金人之名索取蔡京之三位宠姬,蔡伤心至极,作诗“如今去逐它人手,谁复尊前念老翁。”金兵攻宋时,蔡京被贬放逐岭南,途中百姓闻知蔡其名,拒绝售饮食,并予痛斥。蔡在轿中独自长叹:“京失人心,一至如此。“蔡京抵潭州(今长沙),作《西江月》。他既追恋过去“玉殿五回命相(五回,虚数,实际上蔡京只做过四任宰相,四起四落),到如今“四千里外无家”而“流落天涯”。为何如此,“止因贪此恋荣华”而自食其果的忏悔心态。蔡京死后,由“蔡京门人吕川卞醵钱以葬,”并为蔡京作了墓志,写下“天宝之末,姚、宋何罪”句。天宝是唐玄宗盛世年号,姚崇和宋王景是天宝年间的贤相,天宝末年,“安禄山叛乱,不能归罪于贤相姚、宋二人,吕川卞认为蔡京为相时天下也是盛世,人称蔡京为“太平宰相”,后来金兵入侵造成的国难不能全归罪于蔡京。这句话十分巧妙,多少是肯定与同情蔡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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